翌日,秦潼从睡梦中沉沉醒来,梦中他看到了无数仙人在斗法,有道人一指剑光将一座山削成了两半,光滑如镜。

    一座巨鼎犹如一座城池那般巨大,轰隆隆的压下,地动山摇,山崩地裂,满目疮痍。还有那光芒万丈的火龙,盘旋在云间,喷吐着如大河一样的火焰,倾泻而下,焚烧万物。

    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下方那静静站立的男子,他一身金袍,身后仿佛有一轮太阳,照耀千古。

    他就那样平静的站着,任凭无数仙术临身,都被他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梦中任凭秦潼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他的面孔,只能看到一双眼睛。

    男子目光如星空那般深邃,仿佛能够映出山河湖泊,浩瀚大地一样,眸子里画面流转,一股阴冷的气息散开,大地顿时结出厚厚的冰层。冷眼望着天空,伸出一根手指。

    顿时剑光溃散,巨鼎破碎,火龙嘶声裂肺的惨叫,而那仙人也一个个被洞穿了眉心,从天空落下。

    血雨散落,秦潼眼前一片血色,无尽的血色如同炼狱一样,男子的身影也被吞没。秦潼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昨晚他反复想要沉下心来吐纳,但怎么都静不下来,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,一夜昏睡,竟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,梦境好似真实一样。

    “或许只是个梦而已。”

    平复下心情,抬头看了下,才发现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了。推门走出,庭院里寂静无声,只有石榴树叶落花开,他脸上浮现一丝惆怅,心中不知为何被莫名刺了一下,很痛。他知道,红姨和玉儿已经离开多时了。

    环视庭院,挥手间将一片飘落的石榴叶握在掌心,凝视着那片幽绿的叶子,手掌一颤,叶子化为粉尘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秦潼双目慢慢变得坚定从容,脸上也轻松了许多,毫不犹豫的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天水城外,一座荒山下,秦潼坐在马背上,回想起洛红袖给他的南疆地图,地图不大,只显示了朱国周边几个王朝区域。

    南疆是天古大陆五大区域之一,面积不知几何,纵使那些修真老怪亦不能一览而,更别说地图了。

    朱国不过是南疆边缘的一个小王朝,在朱国西面便是乌山国,虽然同为王朝,却比朱国要强大许多,这其中最大的缘故就是云河宗。

    云河宗位于乌山国境内,是南疆大地上为数不多的中型宗门之一,在这方土地上繁衍生息了有千年光景,据说云河宗曾是乌山国内的小仙门。

    但五百年前出了一位妖孽,以短短百年时光便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,一人之力将其他宗门或吞并或覆灭。几百年过后,乌山国便只剩下云河宗了,甚至周边其他王朝内的仙门摄其威名,不是迁移到别处,就是臣服在云河宗门下。

    自此云河宗才在南疆显露头角,慢慢发展成为了一个底蕴雄厚的中型门派,乌山国也因此水涨船高,实力大增,隐隐有吞并数国的趋势。

    乌山国境内山脉纵横交错,其中最大的一条当属落云山脉,而云河宗的山门便位于其内。

    脑海里出现落云山脉的方位,大体辨认了一下方向,驾马飞奔而去。

    他背后,那座高大雄伟的天水城渐渐行渐远,慢慢成了一道黑线,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之下。

    一个多月过后,风尘仆仆的秦潼终于踏出了朱国来到了乌山国境内,在他面前横亘了一条巨大的山脉,比之黑龙山脉还要大数倍,无数座莽莽的大山如同洪荒巨兽一样横卧在大地上,散发着古老气息。

    山峦险峻挺拔,直插云霄,在半空中被云雾环绕,若隐若现,上面怪石林立,古木葱葱,令人望而生畏。

    此处便是落云山脉,云河宗便位于群山之中。他已经从地图上粗略计算过了,从这里进去直线距离最短。

    秦潼并没有急着进入,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城镇,休息了两日,购置了一些物品才徒步向深山而去。

    这里面到处是无尽大山,鲜有人迹,而且,毒虫毒草众多,瘴气弥漫,还有凶兽潜伏,或许还有妖兽出没。

    不过秦潼有着凝气二层的修为,更有在黑龙山脉里穿行的经历,一天下来倒也没有遇到大的危险。虽然已经深入落云山脉,但云河宗远离凡尘,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抵达的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他只能寻到一处偏僻的地方,盘膝打坐,吐纳修息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秦潼的气息彻底融入黑暗中,整个人也如雕像一样了无生息。

    这正是息灵术的妙处,当初他自红姨那里得到后,立刻决定修炼。盖因为上次赵府偷窥时,轻易被贾姓道士察觉,疑惑不已。

    此事他请教过红姨,才知道自己不懂得敛息凝灵之术。因自己散发的灵力波动,才让他发现了自己。

    这息灵术正是他所急需的法术,有了此术,除非对方是凝气期高阶,凝练出灵识,否则别人极难发现自己。

    秦潼做完这一切,脑海里浮现炼器残篇,仔细体会起来,炼器残篇中记载了一种炼制符箓的手法,名为“符炼”,符箓与符器有些不同,是依靠某种媒介在符纸上刻画出特点的符纹,然后便能引动符箓蕴含的力量,作为攻击手段。

    至于符器的炼制,炼器残篇也有猎及,但没有具体的炼制方法,不过修真者依靠灵力蕴养某种器物,长年累月下来,也可以起到符器的作用。

    比如当初赵东升手里的那玉佩,便是其中一种,至于更高等的手段则需要炼制了,那贾姓道士施展的类似于飞剑的符器,则是某些炼器师炼制出来的。

    秦潼最关心的是符箓,相比于符器,符箓炼制更为简单,只需要得到某些蕴含灵力的物品作为符墨,便可依照残篇上记载的符纹刻画在符纸上。

    虽然其中有不少忌讳和讲究,但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,所谓熟能生巧,当符纹完掌握后,便可以着手制作了。

    秦潼一点点琢磨,虽然知道这残篇中记载的不过是最低级的制符手段,但如今他算是初入修真界,各种东西都不懂,能多一分手段,进了宗门也多了一分保命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孜孜不倦的琢磨了一个多时辰,才将几种符纹记在心里,然后借着月光仔细刻画起来,观摩刻画符纹是一种极为枯燥的事情,没有任何技巧可言。

    但秦潼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,一点点的照着记忆中的符纹刻画,加上他在这之前就联系过很多次,渐渐的终于将其完整的画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只要找到蕴含灵力的符墨,便可着手炼制了。”秦潼有些激动的自言自语道。

    此时月上中天,秦潼停止了联系炼器术,回想起红姨给他的修仙心得,津津有味的感悟起来,红姨身为筑基期修士,所记载的心得何等珍贵,每次观摩,他都心有体会,收获良多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过去,终于,秦潼感觉到一丝疲惫,摸了摸胸口的家传宝珠,一丝冰凉弥漫,让他精神为之一振,才闭目开始运转小云气决,吐纳修行。

    自从得知了自己身世,更知晓了父亲之死,他一刻都不松懈,自己两灵根,资质低下,除了勤奋刻苦,他不占据任何优势。

    大秦帝朝,庞然大物,在整个南疆都赫赫有名,想要报仇不知道何年何月,但秦潼却不会轻言放弃,承载着那份仇恨,秦潼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,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之中度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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